比起范闲拘束过多,同为大将军的杨忠说起话来半点都不客气:“当年就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怎么都半截入土的人了,还是这幅性子?”
“在晚辈面前这么说话,就不怕被人笑话?”
随着杨忠到场,有一批身披甲胄的兵卒同样跟着上楼,看这些人的打扮,应该也都是军中将领。
只不过和郑卓麾下将领不同的是,刚出现的这批人,俨然是属于另一阵营。
杨忠的阵营。
“笑话?我看你说的才是笑话。”
郑卓满脸不以为然:“整天挺着大肚子乱窜,就不怕一头栽下城墙起不来?”
三言两语间,两人的关系便暴露在范闲眼前。
看着眼前一幕,范闲若有所思笑了笑:“两位大将军,今日是范某设宴,不如……给晚辈一个面子?”
“好说。”
郑卓当即点头道:“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,那就给贤侄一个面子。”
旁边,杨忠面带笑容,话里却透着几分嘲弄:“贤侄?”
“你不就是为了占范建的便宜吗?”
“脸皮厚的见过不少,但像你这么厚的,还真是头一次见。”
“你这老东西!”
郑卓拍桌而起,身后的将军们纷纷拔刀。
而杨忠这边,随着杨忠到场的将军们也皆尽上前半步。
一时间,阅河楼顶层剑拔弩张,硝烟味儿瞬间升了起来。
范闲这边,王启年偷偷凑过来提升提醒:“大人,不上去拦拦?”
“打不起来的。”
叶仁提前一步开口解释:“这两位一看就是老冤家,而且又都是大将军身份,于情于理,都不可能动手。”
王启年这才恍然。
而范闲此时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。
杨忠刚才说的那句话。
照他的意思来看,郑卓这位建威大将军是认识自家老爹的。
但据范闲了解到的信息来看,郑卓早在多年前便离开了京都,而范建身为户部尚书,平日里基本不会离京。
一个地处庆国中枢,一个把守边境。
这两人若认识,就只能是很早很早之前,甚至有可能是自己尚未出生的时候。
换言之,郑卓有可能认识自家老娘!
得到这样一个判断,范闲的脸色微微变了变。
也就是说,郑卓和早些时候的孟旬,沙州城府尹周逸春,苏州城明老夫人情况相似。
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,但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远离京都避难。
而且,只要自己跟这些人见过面,言语间提及二十年的事情,次日他们定会身亡!
心中念头百转,范闲转头看向体格异于常人的杨忠。
他是否也知道当年的事情?
酒楼中,双方坚持许久,摆足了架子。
骂完之后,郑卓嗤的一声笑了出来:“都把刀子收了,我们俩吵架,你们掺和什么?”
闻言,郑卓身后那些将领们纷纷收刀入鞘。
见状,范闲这才开口道:“两位,还是早些入座吧,算算时间,晚宴应该也差不多该开始了。”
到了这个时候,虎门关的势力算是清晰的摆在了范闲眼前。
镇北大将军杨忠,建威大将军郑卓。
接下来,就该看怎么在这两人之间周旋,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