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末时分,范闲瞧了一眼天窗外的天色,停住了嘴。
蒋依容正听得尽兴,猛然听不到范闲的声音,蹙起秀眉就要质问,但旋即顺着范闲的目光看到了天色,眉头逐渐舒展开来。
她有些留恋地起身,手按在剑柄上,状若威胁地道:“今天算你过关了,我暂且饶你一命。”
“不过你别高兴太早,要是哪一天你讲不好,我还是会动手杀了你!”
说着,她长剑出鞘半寸。
范闲微笑起身,看着这强装凶煞的赤子剑心,装作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点头道:“蒋姑娘说得对,范某定然会好好精研红楼,争取下次讲得更好,不让姑娘失望。”
一晚上的讲书,让他的嗓子有些沙哑,但精神依旧很足。
见到范闲的反应,蒋依容满意地点点头,而后目光落在一晚上未动的甜点上,伸手拿起一块塞进了衣袖中,转身离去。
眼见得蒋依容将要出帐,范闲好意提醒道:“蒋姑娘,最近可以多注意一下你那位师妹可和谁有往来。”
蒋依容脚步未停,径自掀开门帘走入了黑暗之中。
叮铃铃的铃声脆响,自近及远,逐渐消失不可闻。
翌日一早,天光大亮。
虎门关北的任府鞭炮齐鸣,一众虎门行会的商人以及任府家奴齐聚一堂,共同庆贺行首会长任澹脱离大狱。
在漫天的恭贺声中,少不得有些人为了巴结这位被大皇子点名释放的红人,私下里嚼舌根说些范闲的坏话。
任澹却没有附和这些人的心思,他敷衍过一众道贺的人,在府中沐浴一番洗去牢狱之灾带来的霉运与泥尘,屏退左右,匆匆走进了后园的那间小院当中。
“吱呀——”
任澹关上小院的门,弯腰来到院中坐着的秦先生面前,恭声道:“先生,任澹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秦先生微微点头,难得得没有翻书,而是坐在一张躺椅上悠然沐浴着晨光。
直到一旁的任澹站得腰腿都要酸麻了,他才缓缓开口道:“你在大堂上,说了一番好话啊。”
秦先生的声音很轻,却惊得任澹双腿一软,差点就要跪在地上。
他哭丧着一张脸,连连作揖道:“先生明鉴,实在是范闲那厮太过狡猾,任澹是不小心着了他的道!”
“请先生看在任澹没有透露真实身份的面上,饶了任澹这一回吧!”
说着,任澹又是一番弯腰低头地谦卑姿态,哪里有半点先前面对行会成员时的岳峙渊渟。
秦先生睁眼,淡淡地扫了任澹一眼,轻笑道:“若非你没有透露真实身份,你以为你今日进了院中能见到我?”
任澹听到这话,神情反而放松了几分。
秦先生既然都这么说了,那便是饶过他在大堂上被范闲诳出半句话的错处。
他连连赔笑道:“谢谢先生,谢谢先生!”
“不用谢,留着你是还有用到你的地方,”秦先生冲着任澹招了招手道:“附耳过来。”
任澹闻言,连忙将耳朵凑了上去。
只见秦先生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,他脸上逐渐显现出喜意,眼神有些狰狞地道:“如此一来,范闲不死也得脱层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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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边度还得出去忙一下,这两天单子还是多,保个温饱,大家理解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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