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过神来,朝门口看去,只见远远有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快步走来,正是李弘成。
不多时,李弘成来到了院中。
他形色匆匆,身上穿着的行装有着尘土污迹,头冠也微微歪了些许,与往日里仪态整洁的样子大相径庭,显然是急匆匆从城外赶了回来。
才进门,他就一脸急切地冲着范闲拱手道:“范公子。”
范闲认真地看了李弘成一眼,道:“世子殿下不是下乡去厘清田亩,收集柴家的罪证吗,怎么才一日时间便回来了?”
“府尹大人快马加鞭,要我放下手中事务第一时间回程,协助处理柴家变故。”
李弘成说着,凑近范闲压低声音问道:“事情怎么闹得这么大?”
他话语间,有着些许的不悦。
范闲与他事先商议好,二人一主外一主内,他负责搜集柴家罪证,范闲则挑动柴家内部矛盾。
结果他这边才起了个头,柴家人便死了个干净,这让他颇有些自己所做的乃是无用功的感觉。
“世子殿下当真不知情?”
范闲挑眉看向李弘成,淡笑道:“要知道柴家遭此结局,二皇子起码有一半的功劳。”
李弘成一怔,脸色缓和些许,冲着范闲再次拱手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范闲起身,笑着看向李弘成,开口道:“此事要从柴家三太爷的身份说起……”
范闲声音淡淡,将柴家之事毫无隐瞒地告知了李弘成。
李弘成站在一边听到事情经过,面色如常,眼底的情绪却一变再变。
二皇子在沧州有哪些人手,他自然是知晓的,甚至还与柴天和有过多次合作。
只是他没想到,这柴宣德心思竟深沉到了这般地步,借着寿宴日,利用二皇子的人手做出了这等事!
“世子殿下,现今你也知道了柴家覆灭的真相,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。”
范闲略带调侃意味的话语,打断了李弘成的芜思。
李弘成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。
柴家覆灭与其说是家宅不和,不如说是庆帝为了惩罚这家暗投皇子的奴才,逼他们自毁。
这件事算起来,也可说是事关庆帝私密,他从范闲口中得知,可不就是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?
李弘成抬头看向范闲,只见范闲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。
他心底生出一丝明悟,对着范闲道:“范公子有何问题,弘成能答的自会知无不言。”
“世子殿下说笑了,范闲只是有些疑惑,想请殿下解答。”
范闲笑脸突然灿烂了几分,颇为有礼地请李弘成落座。
李弘成从乡下一路快马赶回来,早就是口渴体乏,闻言便顺势落座。
王启年极有眼色地在二人面前石凳上放下一壶枣棘茶,退回到门口。
范闲为李弘成倒上一杯茶水,李弘成也不客气,端起一饮而尽,口渴体乏顿时消解了不少。
范闲手执茶壶,再次为其添满一杯,笑问道:“世子殿下,不知你选在昨日离开沧州城,是否另有深意?”
话出口后,范闲也为自己满上一杯茶,端起茶杯目光看似平静地望向李弘成。
他可不相信,李弘成昨日出城,当真是凑巧。
果然,只见李弘成闻言一怔,喉结动了动,缓缓开口道:“实不相瞒,昨日离开沧州,是我父王八百里加急传信吩咐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