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向东好歹也曾是正三品的枢密副使,如何受得了这份屈辱,霍然起身,与范闲对视起来。
“曲大人,小范大人,以和为贵。”
太子举着酒杯,开了口。
范闲后退一步,扫了眼曲向东:“曲大人保重,京都离虎门关可不近。”
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。
曲向东老脸变得极为难看,冷冷地看了范闲几秒,拂袖而去。
“天黑路滑,大人小心。”
范闲略带讥诮的声音传入曲向东耳中,让他脚下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,走得更快了。
范闲看着曲向东离去,朝着在场官员举起酒杯:“小人作祟,扰了诸位兴致,范闲向诸位赔罪了。”
说着,他仰头又喝了一杯酒,满脸笑意,仿佛根本没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般。
在场官员都是身居要职的大人物,早就习惯了戴面具,见到范闲的样子,也纷纷笑着举杯回应起来。
在众人的努力下,现场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。
太子看着坐回座位上的范闲,笑着摇头道:“小范大人可真不是个安生的性子。”
范闲笑了笑:“殿下说笑了,范闲本来寄情山水闲云野鹤,是有些人总是想要踩我几脚,范某所做的,不过是反击罢了。”
太子微怔,摇了摇头不再说话。
另一边,秦恒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,却被一声剧烈的响动吓了一大跳。
他循声看去,只见酒楼对面的人家灯火通明,门墙、匾额上挂满白幡,方才那声巨响,正是起灵的大鼓声。
“晦气!”
有官员朝着窗外啐了一口,道:“偏生赶在我们开宴时起灵。”
却见范闲正色道:“这位大人说错了。”
那官员疑惑地看向范闲,在场其余人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范闲身上。
只听范闲举杯笑道:“对面起灵的,是前枢密院副使张正伦张大人,选在张大人起灵之时宴请诸位,可是范某特意安排的。”
“就连将地点选在这湘河楼,也是为了让各位大人能看清楚张大人起灵的过程。”
这话,让在场的官员尽皆变了脸色。
太子与秦恒对视一眼,互相看到了对方那难看的脸色。
秦恒怒火上头,顿时将老爷子的吩咐抛在了脑后,起身指着范闲:“范闲,你——”
“蹬蹬蹬……”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秦恒的话。
只见曲向东的侍从连滚带爬地上到了二楼,爬向太子。
“殿下,求殿下为我家大人做主!”
这侍从说着话,众人从他身上看到了不少的血迹与尘土。
太子心下微沉,看向侍从:“慢慢说,出了什么事?”
那侍从小心翼翼地看了范闲一眼,哭诉道:“我家大人才出这条街,便被一辆失控的马车……给、给撞死了……”
什么?
听到这话的官员们一片哗然,惊愕地望着范闲。
大家不是傻子,如何猜不出这所谓失控的马车与范闲有关?
毕竟,当初曲向东正是用马车失控这个方法杀了张正伦!
“蹬蹬蹬……”
众人的惊愕还没来得及消化,又一阵脚步声响起。
一名身着秦家家仆衣物的男子走了上来,朝着秦恒耳语了几句。
秦恒面色一变再变,最后,在众人的关注下,他抬头看向范闲:“家人来报,秦家京郊庄园失火,已经……成了一片白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