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话音落下,两名书吏走了进来,一人手中捧着印泥,一人怀中抱着一沓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供词。
画押……
众司库看着眼前这两名书吏,脸色阴晴不定。
他们是地位低下,可能从上万匠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匠人的头头,他们的脑子还是够用的。
一旦在供词上画了押,那就是彻底承认了这件事是他们做的,日后想要翻供指证马楷,就难了!
“我先来!”
唐小伍看了看自己的家人,咬咬牙先站了出来。
拿供词的书吏在怀里翻找一番,找到属于唐小伍的那份,放在了最上边。
另一名书吏将印泥朝前一递。
唐小伍大拇指蘸了印泥,重重地在供词上按了下去。
“做得不错,赏!”马楷笑着扬了扬手。
一名士卒拿出两锭银子,递给了唐小伍。
这两锭银子银白规整,一看就是足银的上好银两,足足得有四十两。
这对于还是中级司库的唐小伍来说,是一笔不小的钱了。
他接过银两,对着马楷谄媚地笑道:“多谢马大人,多谢!”
“可别,要谢得谢小范大人。”
马楷抬手制止了唐小伍的话,笑呵呵地道:“是小范大人让我善待尔等,这就是我听小范大人的吩咐,对将你们抓入军营受苦一晚上的补偿,你可记住了?”
他的笑脸中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之意。
唐小伍一愣,旋即点头道:“记住了,小的记住了!”
“嗯。”
马楷满意地点点头:“还有人画押吗?”
“我!”
“我也画押!”
……
一道道声音在营帐当中,接二连三地响起。
马楷站在营帐门口,负手看着这一幕,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,笑得有些发冷,笑得……充满了杀意……
……
翌日一早,鸡鸣破晓。
啪!
一方大印,盖在了一份文书上。
“好了!”
范闲收起大印,笑着将文书递向对面的八掌柜:“八先生,有了我这两江市易司都提举的大印,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内库甲坊主事了!”
八掌柜特意穿了一身湖蓝色绸衣,一副精干的打扮。
他接过文书,笑呵呵地道:“多谢小范大人厚爱。”
收好了文书,他又对着范闲道:“小范大人,最近余庆堂剩余的那几个老伙计已经给了我来了好几封信,催着我帮他们见你一面,不知你可有时间?”
“若是你愿意见他们,我这就修书一封,让他们来安江县见面!”
“八先生且慢!”听到八掌柜的话,范闲连忙抬手,温和地道:“我在安江县暂时抽不开身,就算那几位先生到了勉强见一面,也不能谈得尽兴。”
“而且几位先生的年龄都太大,让他们舟车劳顿来安江县我也过意不去。”
“这样吧,八先生代我修书一封向诸位先生致歉,就说未曾及时拜会是我的错,等到我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,会亲自去杭州城登门拜会,到时候当面致歉,再好好长谈!”
听到范闲都这么说了,八掌柜也不再坚持,拱了拱手道:“那老夫这就下去写信了。”
“八先生请。”
范闲极为客气地将八掌柜送出了院子。
回到院子后,他的笑容收敛:“老王,去叫刘大人来一趟。”
甲坊主事彻底定了下来,三大坊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,该忙另一件事了!